鸶颐

【佐助中心】落雪

这是最终之战很久之后的事情了。

在余生无可奈何的“赎罪之旅”中，宇智波佐助走过了很多地方，见过了各种各样的风景，也救过或强或弱的人。有人对他释放过恶意，也收获了很多宝贵的善意；有人因为他的容貌对他倾心，也有人在看到他的断臂后投以不适或怜悯的目光。

但是一切都没有什么关系了，幼年那个像是刺猬一样高傲骄矜的小少爷被尘世的风霜镀上一层雾色，宇智波一族天赐的容颜让他很难在脸上看出风霜的痕迹，但是曾经不管怎样打理都会固执翘起的发尾如今早已服服帖帖，就像他整个人一样。

对于佐助这种境界的强者来说，旅途中已经没有什么困难可以难倒他了。最初鸣人那家伙和他同样不让人省心的儿子还会捅出些篓子等待他去收拾，后来随着时间的发展，七代目的生活也渐渐走上正轨，需要佐助回木叶的机会也就越来也越少，直到现在，佐助自己都不太清楚自己有多久没有回到那个自己又爱又恨的地方了。对于漫无目的的旅人来讲，时间是没有意义的，他就像河水冲刷下一成不变的顽石一样，任万物奔腾，只是静静地停在原地，除了被日渐磨平的棱角以外没有任何东西被留下来。

曾经他有很多次想过要去死的。

但是总是有碍眼的人来妨碍他，把那些被弃如敝履的羁绊珍而重之地捡起来，一遍一遍一遍一遍地告诉他回来吧回来吧你不是一个人，弄得他很烦躁。

宇智波佐助并不是没有心的白眼狼，但是他年轻时确实伤害过很多人，那时候他也很崩溃，为什么好像全世界都站在自己对面呢？为什么那每一个说着为他好的人都在阻止他呢？

为什么……不能就这么干脆地放他一个人去走呢？

这些事他总是在想，但是总也没个结果，最终只好归结于世事天命、由不得人。

可能只怪自己一开始拥有的太多，所以在日后只会经历失去，而每一样都是那么令人痛不欲生。

天气突然变冷了，佐助伸出仅剩的一只手，接住了落下来的一片雪花。

这只手苍白得似乎毫无温度，在雪花的印衬下仿佛遇到了同类。

一阵风吹过，带走了他手里还未融化的雪花，还有斗篷上的大半。

就像它们来的时候那样。

轻轻叹了口气，整个被笼罩在黑色斗篷下的人影显出几分疲惫，继续自己永无终点的旅程。

说是旅程，实际上不如说是“流亡”更贴切些。最后一无所有的宇智波末裔没有办法呆在村子里，也没学会如何正常地一直稳定在一个地方生活，就像一只始终没有长出脚的鸟，羽翼再结实再丰满也只是影响漂泊的距离远近而已，抓不住任何东西。作为一个“人”他早就失去了全部活着的意义，也没学会怎么活；但是又不能就这么干干净净地去死，为了鸣人、为了小樱、为了卡卡西老师、为了无数为他做出努力的爱着他的人……

为了……鼬。

佐助情不自禁地伸手触碰自己的眼睑，感受着里面这双来自血亲的眼睛。

哥哥……

鼬的话只说对了一半，虽然在实力上早已不同于往日，但他一生也没能超越自己的哥哥，甚至说是“阴影”都没问题。活着为其所限，死了为其所累，甚至现在的人生也是由他的遗愿而来——多么傲慢的哥哥啊，自说自话地为他规定了一生的道路，由不得反驳、不可能违逆，像是古兵家明摆着的阳谋陷阱，你知道会发生什么，看得到选择之后的道路，但还是只能按照被画好的人生版图走下去。

佐助又想起那些像前世一样遥远的记忆。

那时候他活得像个毫不费力的白痴，每天最关心的事情不过是训练有没有好好完成、哥哥有没有时间回来陪自己，然后跟哥哥抱怨训练的疲惫和不讲道理。

“……我真的好累啊，快要撑不下去了，哥哥。”

现在的佐助，连“累”都感觉不到了。

只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无处落脚，好像有什么东西无处安放，进一步退一步都是绝路，于是只能保持现状。

他也不想去探究这是什么了。即便是佐助自己也不得不承认，一个宇智波的思考真是最具杀伤力的大杀器，估计之前木叶那群人恨不得把他的脑子掏了，就怕他一个想不开又搞出什么毁灭世界的事情。

宇智波一思考，上帝就发抖。

佐助被自己的脑补逗笑了，简直想回去给那些人讲讲这个冷笑话，展现一下自己自娱自乐的天赋。

只有落雪知道，此时张隐藏在斗篷底下的脸上没有丝毫笑意，只有仿佛被积年的严寒封冻后一成不变的僵硬。

所以他也不去想了。

不求甚解、难得糊涂，原来是人类发明最伟大也最无奈的对命运武器，可惜他经历半生血泪才堪堪明白这个道理。

……

雪停了。

积雪上的一行脚步目送着黑色身影踏上新的旅途，无有归处，不见前路。

就像裹挟着一身风雪。

————————————————————

激情产物。
火影完结这么久，还是很心疼佐助。
最后这个结局……怎么说呢，我是真的不知道他该怎么活下去。
没有什么牵挂，也没有去死的理由，满满的全都是无奈感。我能理解他最后确实是被感化了，想要为自己好好活的，但是好像又确实没什么人生意义了。哪怕像卡卡西那样把寄托给亲热天堂，好歹还算是有个虚假的目标（是不是更虐暂且不说），但是佐助真的好像是无牵无挂了。
……不知道我在胡言乱语些什么……总之就是这个意思……
顺便一提，我码这篇的时候全程循环《young and buautiful》
Will you still love me
When I'm no longer young and beautiful?
Will you still love me
When I got nothing but my aching soul?
佐助最后真的只剩下aching soul了吧